媒体老司机 | 李德林:25岁我就和德隆系董事长谈笑风生了
媒体老司机——重温新闻老兵们的梦想故事,以及,他们重新出发的一些思考。
每一代人的机遇和负累,都和大时代的背景紧紧钩连,对于媒体人而言更是如此。
当老媒体人谈到机遇时,总有一个叫做“黄金时代”的词语从他们的嘴里蹦出。这个黄金时代在时间维度上,指向了从1990年代中后期到21世纪初的头十年,它随新闻改革与市场化媒体冒进而兴,又随技术革新移动互联网发展而落。紧接着,你可能会听到一句略带怀念感慨:“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但细心观察就能发现,人类传播发展的历史,就是技术更迭造就的媒介发展史。新闻业随着传播媒介的变化而不断发展。过去的日子不在了,但新的太阳也升起了。就像我们也都记得,计算机的普及,给编辑记者带来的“换笔”运动一样,传统媒体的衰落,真的能和媒体行业的衰落划上等号吗?
新媒体的强势崛起,让我们有理由怀疑,人们追忆的“黄金时代”,它很可能是个“神话”。是个体新闻理想与新闻改革碰撞的产物,是对当下处境不满所激发出的追忆。它更像是呼应纸媒衰落所建构出一曲挽歌。所以,面对时代变化的正确姿势是什么?是不断向前,还是愤愤离开?
本期媒体老司机的嘉宾李德林,就是一位经历了纸媒勃兴的“老”媒体人,从2000年入行到2014年辞职开办新媒体,再到如今投身移动互联网创业,李德林似乎从未停下脚步。
李德林,著名财经作家,主持人。原《证券市场周刊》编委、主编助理。现为德林社、尺度APP创始人。“《南方周末》致敬2008年度经济报道”、“影响中国华语传媒盛典年度经济报道”、“中国资本市场20周年最具影响力财经传媒人”奖项获得者,代表著作《德隆内幕》、《天下第一庄》、《黄光裕真相》、《高盛阴谋》等。
25岁我就和德隆系董事长谈笑风生了
传媒见闻:先谈谈您的职业经历吧。
李德林:从2000年开始我进入了记者这个行业,最早是在成都的《市场与消费报》工作,然后到了《天府早报》、《江西商报》,不过这两家呆的都比较短,前后就几个月时间。直到2003年3月我去北京到了《证券市场周刊》,一直呆到了2014年8月,前前后后算起来将近12年。后来就离开单位创业去了,同年11月19日《德林社》第一期脱口秀“德林爆语”正式上线。
传媒见闻:您大学是学新闻,还是金融专业的吗?
李德林:不是的。
传媒见闻:那当初为什么要选择成为一名记者呢?
李德林:找不到工作吧哈哈。那时候满大街都是找工作的,好像记者这个职业在当时要好“混”一点,然后就找了份记者的工作。
传媒见闻:在长达14年的记者生涯中,有没有特别难忘的经历。
李德林:可以说每一次采访都很难忘,特别是在我进入《证券市场周刊》后做的是证券调查,这份工作和社会新闻不太一样,一般来说社会新闻需要疯狂的迈开两条腿,不断地抵达第一现场想方设法的找到新闻当事人。但是证券调查不能这样做,涉及公司的数据,往往都是公司的商业机密,何况你想要获取这些数据的目的还是为了指控这些公司的过失甚至犯罪,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愿意出来透露信息,获取的难度非常大,就只能自己想方设法的调查,所以每一次调查的经过都令人难忘。
至于报道,最令我难忘的是2008发布在周刊上的《太平洋证券上市路径》,这篇报道登出后发生了绑架案。因为当年太平洋证券上市没有走任何正常程序,既没有借壳也没有经过发审委的审核进行重组,仅凭证监会办公厅的一纸批文就实现了上市。当时我们就准备一篇封面文章叫“谁批准了太平洋证券上市”,后来经过多次妥协改成了《太平洋证券上市路径》。
可谁知道在报道发布后,当时周刊的主编于颖就遭到了绑架。为什么绑匪没找到我呢?这也非常巧,那时候用的还是功能机,当天下午正好和朋友聚会,我就把手机放在了家里,坐朋友的车走了。手机没有信号那边就没发追踪,等我凌晨3点过在家才接到单位的电话,告诉我说不要出门了老于被绑了。第二天早上我醒来,门口站着6个保镖,他们后来跟了我一年时间,我走到哪跟到哪,吃饭的时候就站在饭店门口或者周围。
当然这个案件后来的侦破也相当复杂。后来叶挺的孙子叶大鹰,还将这个故事改编成了一部电影叫做“大鳄之门”,目前还在审批,我还在里面客串了一下哈哈。
传媒见闻:所以这是您最满意的一篇报道吗?
李德林:这倒不是,满意的报道还是比较多的,这篇报道是在2008年做的,我是2003年去的周刊嘛,这期间也有很多我个人比较满意的报道。
传媒见闻:记得最早的时候您有一篇关于德隆系的报道,在当时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李德林:没错,那算是比较早期的报道了,是在04年我到北京后第一个春天。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就和德隆系的高层很熟悉了,甚至和他们的董事长唐万里就已能经坐在那儿谈笑风生了,当时我25岁。结果谈笑风生还没两个月,德隆系倒台了。
因为当时《证券市场周刊》是挂名在工商联下的,而唐万里是工商联的副主席,所以报道就不太好做。当时我的报道标题叫做“德隆惊变72小时”,因为有一个上市公司叫做亚星客车,他们的董事长李学勤放在德隆系的钱被套住了,不知道从哪得知的我和德隆系关系很好,要到了我的电话让我带他们去讨债。我呢也确实把他们带过去了,结果到了现场,他一下子就把唐万里给抱住不让别人走,接着就开始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因为当时人就是我带过去的,这件事就只有我知道,所以后来就写了《德隆惊变72小时》。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一个债权人浮出水面去公开讨债,上市公司亚星客车李学勤是第一个,回去以后他还获得了扬州市的五一劳动奖章。
传媒见闻:后来您还出了本讲德隆的书。
李德林:对,一口气出了本书叫《德隆内幕》,这在当时一个月卖了十多万册,买了人生中第一套房。
纸媒衰落是一种进步
传媒见闻:您25岁时就能和大佬谈笑风生,是不是相比现在,当时更容易出大记者。
李德林:我觉得从某种意义上讲,这应该被看作是时代的进步。我们那个时代因为信息不对称,只要跑的勤,也许只是想法独特角度新颖就能拿到好的新闻,这样也就能获得行业尊重积累个人的资源,大佬也就愿意和你谈笑风生。现在不同了,路边一个擦鞋匠看到新闻,可能顺手一发微博消息就传开了。在这种条件下,指望记者最快时间到达现场实际上已经不现实了。如今是人人皆媒介,证明了技术促进了时代的发展。从一个更宏观的角度来看,这是时代在进步。
传媒见闻:所以您见证了纸媒的衰落,您怎么看这个问题。
李德林:这也是一种进步。其实我们回头来看,任何一个时代的繁荣都和媒介的转变息息相关。在孔子之前为什么没有像他这样的人物出现呢,实际上有没有像孔子一样的伟大人物呢?一定是有的。比如商朝,我们记录用的还是甲骨文,刻记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那时候要想记录下那些所谓名臣大家的语录,他在上面讲课,下面学生在骨头上刻,可能一句话讲完了下面一个字都还没刻好。我们看在唐宋那时已经有纸张了,那时纸是手写,所以到了后来我们就看到了唐宋的一些诗人出现了。真正在封建文化鼎盛的时期是两宋,那时候实际上活字印刷已经出现,媒介的传播能力得到了进一步加强。
清朝的时候报纸的就出现了,清末报业就进入了一个相对发展的阶段,到了民国的时候人人都可以办报了。二战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开始琢磨计算机,当然美国拥有了尖端技术,但没大力推广,直到20世纪90年代计算机才开始得到普及,以至于2000年爆发互联网泡沫,再到后来的移动互联网发展,可以做到千人千面,这时候再来重资产的报纸印刷就不再经济了。
传媒见闻:在这样的背景下,您觉得对于财经记者而言什么品质是最重要的。
李德林:专业!实际上今天的财经记者大家都很勤奋聪明,但财经新闻这个类别和其余的新闻类别毕竟还是不同,需要专业的基础知识。比如你是跑货币的记者,那么你就要对货币的各种政策要有一个非常明细的把握,要有知识积累,比如遇到了降息降准这种事件,就要对之前十年降息降准前后的背景走向做到熟稔于心。对于一个证券记者,比如跑家电口的,那就应该对格力、美的、海尔、海信等等这些企业如数家珍,董明珠在什么时候说过一句惊世骇俗的话,引起了什么轩然大波,格力在朱江洪时代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朱江洪辞任后和董明珠有什么恩怨这些细枝末节都要了然于胸,就像格力到今天增速比美的低了近10个百分点,这又意味者什么都要直到,要深入全面的了解这些企业。
传媒见闻:和纸媒时代相比,现在的媒介环境更加复杂,这是否意味着现在的记者要想取得同等成就需要付出更多。
李德林:要求的确变高了,当初我们也是要求专业。但毕竟信息不对称,像我们周刊都能拿到独家,从中可以想象当时信息传递的间隔有多大。虽然到今天这个时间窗口没有了,但是如果你是一名专业的记者,还是会受到尊重,比如一家明星公司,你能直接从财报中看到问题,这就不是抢“快”能抢出来的。一个简单的例子,前段时间榨菜特别火,在尺度App上就有人,跑到卖场翻榨菜的出厂日期,发现居然还有一月份出厂的在销售,后来就尺度App上发了一个帖子,让大家警惕榨菜股,他们的周转可能在下降。帖子出来后,榨菜股跌了20几个点。
传媒见闻:那从您的观察来看,财经媒体这些年在报道内容上来有没有大的变化。
李德林:是有变化的,在我们那个年代,报道上更深入,今天整体呈现快餐化趋势,深度不太够。
传媒见闻:具体怎么说呢?
李德林:那时候一篇稿子,上万字都是很正常的。我们在当时可以很好的去研究公司各个层面的问题,现在已经很难了。当年在研究一家公司时,我们可以花时间,从公司上市第一份财报看到最后一份,通读完每一页,然后来抓问题,一篇文章要做几个月也是允许的。再加上我们是周刊,有很多记者,不会存在没稿子刊登的问题。但今天自媒体时代就不一样了,每天都要更新,那给记者留下的操作时间就很有限了。
传媒见闻:这种媒介变化带来的改变,是否意味着媒体的衰落。
李德林:我觉得这是得到了更大的发展。实际上在今天深度也有人在做,只不过它表现就没有当年那么突出了。因为今天的信息量可能是过去的十倍百倍甚至更高。在当时周刊一周可能才十几篇稿子,从基数上来说那时候的杂志报纸数量和今天的自媒体账号比太少太少了,过去一个星期才翻一本杂志,报纸可能60%的内容都是一样的,信息量有限。以至于当年在成都有一个盛况,就说路边的擦鞋匠可能都要手持3份报纸,这3份报纸可能内容重叠很大,那为什么他们还要买3份呢,原因就在于每份可能还有20%的独家,得这3份看完,可能才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事件。所以在当时做不到像今天一样千人千面兴趣推送,这都需要在大量内容的基础上才能做到。
曾经没有改变世界的想法
但现在不一样了
传媒见闻:那您是什么时候踏入新媒体领域的。
李德林:要说最早参与,就是深蓝财经记者联盟了。08年就有了深蓝财经记者QQ群,后来逐渐有了新媒体账号。可以这么说,深蓝是中国唯一有机会与蓝鲸竞争的媒体机构,它比蓝鲸做的时间还早。当然我自己真正投身于新媒体工作,还是2014年8月辞职创业后的事了。
传媒见闻:是一个什么契机呢?
李德林:就是无聊。那天我坐在办公室特别无聊,给黄利明打了个电话约出来喝茶。聊天的时候老黄就说你这么能讲,干脆咱们出来像罗振宇那样做个脱口秀吧。当时我就问“你有钱吗”,老黄说没有,我也没有钱,这创业得要钱啊。于是就给我一朋友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想创业了,我那朋友在电话里一听劈头盖脸得就把我骂了一顿,说“早让你出来了,你非要在那儿呆着,现在出来想做什么?”我说做财经脱口秀,但是没钱。那朋友问我要多少,我说一百万吧。那边想都没想,直接让我给个账号,打了一百万过来。
接着就回单位辞职,领导问我为什么辞职,我说创业。领导一听我这才有一百万,让我赶紧把钱退了,说这点钱创什么业啊。但我想着这回我要是退了,以后我要再创业,可能就很麻烦了,所以还是果断辞职了。
在当时也没有什么想要改变世界得想法,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传媒见闻:是因为开始做尺度了吗?
李德林:没错!
传媒见闻:怎么做到?
李德林:中国证券市场的韭菜实在是太多了,原因就在于信息不透明。上市公司不是主观上想对投资人隐瞒,而是受限于没有一个好的沟通渠道。尺度就是针对这一点,打造一个上市公司和中小投资者沟通的桥梁,这个桥梁就是这些投资者的行为数据。
过去上市公司是无法掌握到投资者的行为数据的,所以他们无法沟通。为什么他们宁愿去找公募或者私募或者其他资金去坐庄,因为他们找不到其他上万的中小投资者。比如格力珠海银隆投资案,中小股东投反对票弄得最后董明珠没办法必须自己掏钱。在尺度就不一样了,我们可以让这些企业精准得找到这些中小投资者,然后定向得和他们进行沟通。
传统意义而言,上市公司要想找到中小投资者就两个途径。一个是证券登记结算公司,他们会给一个股东名单,但是没有股东得联系方式。另外一个方式是通过证券公司,但中国有100多个证券公司,这样来找效率相当低下。所以才会出现ST云投股东大会时没有一个股东投票的情况。但这要是有了尺度出现,上市公司要想获得这些数据就不难了。
传媒见闻:有了桥梁,那对话如何实现呢?
李德林:因为尺度是一个投资者互动交流社区。比如就像最近财通社这样的机构媒体在尺度上发文,就会有投资者和公司来参与互动。参与互动的群体往往是两类人,一类是股票持有者,另外一类就是对这支股票很关心的人。这些精准的用户行为数据,我们都会进行脱敏分析,那我们就能实现定向推送。那上市公司想要向投资者传递什么信息,就能用上这样的精准推送。
传媒见闻:所以尺度还是技术驱动的社区,这和雪球、股吧这样的社区差异点在哪。
李德林:我们把股吧比喻为广场,实际上你能在上面看到各种各样的吐槽。雪球,则更像是别墅,他们讲“聪明的投资者都在这里”内容非常的专业,但实际上对于95%以上的中小投资者而言,他们会说“别费话,给我一个代码就行”。他们想要了解关于上市公司的信息,但是因为太过于专业,很可能一个小投资者向专业人士请教,但别人压根不理,很难平等进行。所以我们说尺度更像是商品房,里面的内容通俗易懂,什么人都可以看的懂。就像刚开始我举得例子,一个尺度网友,去超市翻涪陵榨菜的出厂日期,都8月份了,都还有1月的货,这就很快引起了大家的讨论。
传媒见闻:尺度上最近发的一篇德林社关于李嘉诚的报道在海外引起了很大关注,长和还特别做出了回应。
李德林:其实我们脱口秀的选题都是当天定的,每次录节目我都是到办公室后才会浏览一下新闻,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热点。李嘉诚的那期,其实很偶然,那天没什么特别的热点新闻,正好看到说李嘉诚又在卖东西,于是就开始查资料研究。
因为现在国家对于外汇的管制力度很大,在现在的背景下李嘉诚又在卖东西。我们都知道房价上涨和囤地是有很大关系的,李嘉诚也这么做,囤几年甚至十几年,在国内有几个开发商能这么做?我们认为李嘉诚大量囤地把价格炒起来然后再套现走人的行为,就像是对一幢大厦的腐蚀和掏空,所以我们用了蛀蚀根基命脉这个说法。
传媒见闻:通常情况下,您对一家公司的研究有什么秘诀吗?
李德林:事出反常必有妖,当看到一家公司特别好的时候就会特别关注,还有就是一家公司跨界特别大的时候也会关注。会对他们的财报通拉一遍,看他们增长最快和最慢的因子是什么。
传媒见闻:尺度和德林社做到今天这样的影响力,回头来看有没有特别难的时候。
李德林:难。从传统的记者转向以技术驱动的平台,首先在观念上要做出转变。记者总是有新闻情怀存在,总想自己跃跃欲试上手去做,但是这么多信息自己做显然不现实,所以每次有这样的念头都会要学会放弃。因为做平台更重要的是要赋能,这种转变无论是在观念还是行动上都是很困难的。
传媒见闻:所以对于身份转换您也还需要适应。
李德林:没错。像前一阵,有家上市公司跌停,我花了三个钟头去写了一篇四千字的文章,这篇文章出来可能对我本人意义很大,但对于平台而言,可能就没有太大的意义。
传媒见闻:从记者到KOL再到现在的企业老板,您更喜欢哪种身份。
李德林:我更喜欢农民,种庄稼。因为种庄稼可以什么都不想,埋头刨地就行。所以每年8月第一个星期,我都会带着家人回到四川老家去种地。但是有了尺度,要做一个全新的事业,我希望不是我怎么样,更希望是有一个如狼似虎的团队有高效的执行力,在既定的战略目标下快速的推进项目,给更多的人带来美好的未来。
传媒见闻:您尺度未来的展望是什么。
李德林:希望成为中国第一个资本市场精准的数据服务商。
传媒见闻:对于媒体行业呢,您对现在年轻人进入媒体行业怎么看。
李德林:如果你是为了生存,那就不要来了。做新闻还是要有一点理想的,这样才能干净,如果是仅仅是为了赚钱,那不要进来。因为这里面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很容易让人堕落甚至坠落。当然财经媒体的前途可以说是一片大好,当初我选择财经媒体,很大程度上因为当时我的一个领导告诉我一定要选择财经新闻而不要选择社会新闻,因为未来20年甚至更长时间经济发展是主流趋势,里面有太多值得报道的东西。
传媒见闻:那您为什么要不停的转型。
李德林:我的转型实际上还是很艰难的,这和我想要挑战不同的角色有关,想要尝试不同的身份。现在大家都提连续创业,在我这没有这个概念,我的原则就是干一件事他就必须要成,无论怎样我都要很好的执行,让一个想法成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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